下午第二节课是科技课,只过了十来分钟,我后排的同学坐不住了,要求自由一下子,张老师答应了,准许一至三排的同学到操场上耍。
我没有出去耍,埋头写班主任布置的科幻作文。我扭了扭酸胀的脖子,朝教室门外望去。那一瞬间,我惊呆了,那是怎样恐怖而又模糊的一幕啊!男同学朱显臣立在教室门口,双手紧紧地捂住额角。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里不住地溢出来,把前额染红了一大片。朱显臣不知所措地站立着,身子微微地颤抖。只停留了片刻,他就离开了教室大门,去了别处。
我的心紧张地跳动起来,当即想,大事不好了!
在教室里谈笑风生的同学刹那间收回了洋溢在脸上的笑容,相互追问这是怎么回事。我当然不知道,我习惯地通过我刚从科幻奇境里回到现实的脑袋瓜子来推测了——不是被身强力壮的人欺负了,就是疯逗可碰到什么钝器上了……嗯,应当还有一种可能——他自个儿不当心摔倒了。凭我对这个举止文静同学的了解,我敢断定,他的伤势十有八九是自个儿不当心摔跤造成的。
第三节课,班主任夹着课本,大步流星地走进教室。她紧绷着脸,锁紧了眉头。我们紧张地将目光投向班主任,不敢作声。
半晌,班主任开了口:“我想问问,你们知道朱显臣流血的事情吗?”她并不容我们回答,继续用愤怒的语气说:“这事儿我是在上节课知道的。跟你们说了多少遍,要注意安全,上下楼梯时不能够打架、疯跑。你们全当耳边风!这下子可好了,朱显臣的额角摔流血了。他自己应当负一大半的责任!”我们越听越紧张。
班主任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八度:“这不仅是给朱显臣一个血的教训,也是给你们的一个教训!摔得像朱显臣那样的,轻则包纱布,擦药水;重则缝针,留下一条清晰的疤痕。你们以为我讲注意安全,是开玩笑吗!决不是玩笑话,安全是非常重要的!”她把“非常”二字说得很重。
面色铁青的班主任命令在场证人何碧炎讲述朱显臣摔跤的经过。
何碧炎显然是被正在气头上班主任吓住了,她开头说的三个字,便有两个字有错误。她说的基本情况是这样的:当大多数同学出了教室去操场上耍时,朱显臣口里含满了矿泉水,他随意将矿泉水吐在走廊上。然后,准备朝楼梯跑去。一不留神,朱显臣踩在自己吐出的水滩上,重重地摔了一跤。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
班主任有些尴尬,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的呀,是这样的呀。嗨!我怎么就随便发火呢……”
我默默告诫自己,定向思维多不好啊,用习惯的眼睛看待习以为常的事,哪有不出错的呢?我可要当心,千万别上“习惯”的当!
文明?是一个抽象却又具体的词汇。是乐于助人的热情,还是大胆直率的诚实?是蒙娜丽莎谜一般的微笑,还是毕加索笔下一直畅翔的白鸽?
带着千丝万缕的想象,漫无目的地在回忆里行走,试图捕捉哪一个慎微的细节。记忆的浓雾淡开,渐渐,清晰。。。。。。
星期五的傍晚,我是值日生,想到明天就可以休息,就像一只张开双翼的鸟,飞呀,飞呀!”张涵,去把垃圾倒一下。”卫生委员发号施令。心情倍儿棒,当然义不容辞地开始工作。抖一抖垃圾桶,把周围的纸张捡好,就悠哉悠哉地下楼了。
不知怎的,楼梯在我看来,都成了一个个美妙无比的琴键,我就成了那跳跃的音符,弹奏了一首又一首。殊不知,一张纸也“跳”了起来,飞出了娄子。待发现时,它已经距我有四五个台阶远了。捡......还是,不捡?挣扎,虽说它“躺”在那儿实在不怎么雅观,但应该会有人捡吧,可......可也就几个台阶,到底,该怎么做呢?我还在犹豫,一只小手已经迅速地捡起了纸。“这......"我一下子无语,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不足十岁的小男孩。只见他调皮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又转脸一副严肃的样子,对着我有些严肃地说道:“大姐姐,我看你都站在这好久了,怎么还不捡起纸呢?老师说了,我们每个人都要讲文明,爱护环境的。”“我,我......”说不出口的狡辩还牵杂着深深的惭愧。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气氛尴尬极了。他像小大人似的,走到我跟前,大声说:“姐姐,下次一定要注意哦!”也不知该说写什么,逃似的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