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读的是东辰,因为东辰先打电话录取,录取之后就马上缴学费,占一个学位,晚了就被占完了。刚到东辰,是爸爸送我去的,他帮我把东西放到寝室,把我送到教室,就走了。后来,我才晓得,还要到财务室交车费,把汇款单拿到财务室,去买学校不提供的生活用品,整理寝室的柜子,充电话卡,登记注册,交保险,交迷彩服费……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女生,一口地道的绵阳音,刚开学她就哭了,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想家。我本来忍住的泪水也掉下来了,不论重哪方面来说,我都觉得,我有比她更充足的理由哭,毕竟,我在学校不认识一个人,我在绵阳不认识一个人。后来了解,原来像我这样情况的,还有一群人。学校的封闭式管理,我恨极了这个学校,连刚打午休铃,你还在洗衣服,都会被骂一顿,在记载在反馈表上,再被班导训一顿。特别的,东辰喜欢把班主任叫班导,连这个都喜欢与众不同。开学当晚,就分配了教官,进行了介绍和交流。接着就是军训。那时天很热,从寝室出来不一会鞋底就变得烧人。但那些打着太阳伞,喝着水的老师一点也不考虑我们的感受,不过我们班导师是陪我们一直站在太阳底下的,他很严格,动一下就加时间。还有齐刷刷昏倒的同学,就让你到医务室休息一下。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站出眼泪就休息,说明你认真。我们一个云南的同学,因为站一会就流眼泪,被教官表扬安逸了。我实在是站不下去了,心里一想家,眼泪就掉下来了,教官很高兴的让我原地休息一下。
我第一次打电话回家是开学第二天,第一句话问爸爸到家没,话一出口,我眼泪就掉下来了。那整个中午我都窝在被窝里哭,怕吵到睡觉的同学,有时晚上还可以听到走廊里打电话放声大哭的。每次听到别人哭,其实我的心里还好受些,总算晓的可怜的人不止我一个。坐在床上,看人来人往,听嘈杂声片片,我静静地等待这段时间的结束。等大家放学走光了,等着整懂栋楼都静下来的时候,我就可以拿起那几百个人共同拥有的宝贵的电话,开始漫长的电话连线。尽管我每周托管,还是盼望着放假,就是等待闲下来的电话。这是与家人距离最近的时候。周周如此。
到了初一下期,到了5月,到了12号,到了起床的时间,我和同学们像往常一样去教室。记得那天好像有点炎热,我破天荒地穿了凉鞋,我坐在最后一排,椅子就搭在墙上。文娱委员开始让唱歌了,拍一下讲桌上:“安静。”地就在晃动,幅度太大了,全班哄堂大笑。没对,我的椅子在朝后倒。“地震”我破口而出。全班往先是齐刷刷多桌子下,抽屉里的墨水书本被抖了出来,然后越摇越大让我们心里更着急,有人叫快跑啊,全班一窝蜂往外跑。饮水机倒下来睡了水流了一地,讲台上的吊灯在一个同学身侧砸下来,玻璃片散落在地上。我们在走廊上时,看见教学楼中央烟雾腾腾,我们突然想起学校周一升旗的时候说要搞防震演习,大家心里半信半疑,但都轻松了一大块。跑到操场已人山人海,才知道这不是防震演习,是老天爷给我们开的玩笑。停电了。停水了。电话打不通过了。我们的班主任不知道在哪里。只看见英语老师满头是泡泡从理发室跑出来。老师们在讨论地震的来源,同学们都担心家人,我们班在那儿围成一团,男生都在抹眼泪,毕竟父母了无音讯。有的家长已经来操场找孩子了,我们只有投去羡慕的眼光。下午四点,老板气喘吁吁的来了,交通堵车,人打通了家里电话,说着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13日凌晨3点过,我才睡着就感觉地在动,有余震。有坐起来的同学,但大部分人睡得安稳,老板刚才还在巡逻,估计刚睡下,继续睡吧。在我还没睡着的时候,感到脸冰凉。呃----下雨了,越来越大,学校让把被子全部放在主席台上,我们头上顶着塑料纸。就开始打电话让家长来接人。放假时间待定。听一同学打电话“啥子哎,你还在睡觉?你女儿我饥寒交迫,危在旦夕,马上来接我,我们放假了!”我是到了13号七点才被接走的,那一天有冻又饿,头上低飞的直升机来来往往。那次放假,整整三个月,期末考试都是九月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