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古往今来一直石争论不休的一个话题,有人说人性本恶,有人说人性本善。纵观历史上下几千年,大奸大恶、泯灭人性者有之;危难关头昭显人性光辉的也不乏人在。人之善恶,与其归结为人的本能,还不如将其归为社会的导向。
我们每个人都是有着自我意识的个体,又同时是这个大千世界的一员。社会的价值取向,社会的流行时尚,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们的意识、我们的行为。应该说,我们每个人都是追求“光明”的,我们宣传“拾金不昧”的精神,赞赏“助人为乐”的行为,希望营造一个“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和谐社会。但,人心又是自私的,我们都希望能过的比现在更好,期待得到而吝啬付出——这是人最大的“原罪”。在社会上充斥着金钱至上的风气时,我们不得不屈从于物质利益之下,追逐那飞舞于空中的“票子、房子、车子”,因为,我们不仅仅是单独的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有着太多太多的不舍和牵绊。真正的视名利如粪土,在名利前保持自我,坚守信念,宁可饿死也不愿苟且偷生的人,又有几个?!
饥饿艺术家死了,死于他所信仰的饥饿艺术,他的尸体也被草草的埋葬,取代他的,是一头生机勃勃的黑豹。令人感到讽刺的是,这头黑豹周围却观者众多,和饥饿艺术家表演时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饥饿艺术家表演的是艺术,纯粹的艺术,但可悲的是,这艺术始终只有饥饿艺术家本人理解和坚持——“只有他自己才是对他能够如此忍耐饥饿感感到百分之百满意的观众。”但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观众,并不是真正的在欣赏他的纯粹艺术,而是在欣赏他的才艺表演。在观众眼中,一个人不吃不喝能忍耐四十天简直是天方夜谭,所谓的饥饿艺术表演和马戏团的表演无异。在“世人皆醉我独醒”的痛苦中,饥饿艺术家如同殉道者般用他所追求的饥饿艺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可悲的是,就连同他的这一行为,最后都未能被任何人所理解。在这里,我不禁有一个疑问:“不被任何人所理解的艺术,它还能被称为艺术吗?”
卡夫卡自己说过:“倘若心中没有对某种不可摧毁之物的信念,人便不能生存。”但以唯物主义理论而言,精神源于物质,我们唯有满足了我们的生理需求,才能进一步的去考虑精神需求。艺术是崇高的、可贵的,但离开了艺术我们仍能生存,但相反离开了物质支持,我们却只能像饥饿艺术家一般饿死。
现在的社会是可悲的,物质战胜精神,许许多多高贵的品质如同饥饿艺术家一般,没有了生存的空间,消逝于世间。我们是悲哀的,因为我们没有了所能坚持的信念,除了金钱,我们已经不知道还能去信仰什么。我们歌颂爱情,因为现实中我们缺乏爱情;我们赞赏友情,因为我们每天忙碌于水泥丛林之中,心与心的距离却是好远好远……
故事以饥饿艺术家被草草埋葬而告终,而阅读后纷乱的思绪却难以梳理,伴随阅读的困惑始终萦绕于心难以释怀。卡夫卡通过这篇小说究竟要告诉我们什么呢?“我虽然可以活下去,但我无法生存。”如果卡夫卡这句话能够成为我们理解其作品的钥匙的话,那么我们有理由
说,饥饿艺术家的生存困境就是我们现代人的生存困境,而这困境源自于人与社会的矛盾,高雅与庸俗的矛盾,精神与物质的矛盾。
首先,我们每个人既是有着自我意识的个体,同时又是社会的人。社会的价值取向会的流行时尚,无不影响人们的生活和思维。当社会以“票子,房子,车子”作为成功象征的时候,人们不得不在物质利益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像饥饿艺术家那样在名利面前保持自我,坚定信念,宁可饿死也不愿苟且偷生的人,不是也沦落到马戏团与兽类为伍吗?在现实生活中,尽管会有许许多多的人像饥饿艺术家的观众一样表面上对“高洁”顶礼膜拜,而内心里谁会真正视“名利如浮云”呢?谁会去学宁可饿死也“不食周黍”的伯夷叔齐呢?作为追求高雅艺术有坚定信念的饥饿艺术家既“找不到适合自己口胃的食物”,也无人相信他的艺术,又不愿与现实和解,这样的人怎能在现实生活中生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