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成大事者,非惟有旷世超人之才,亦必得心静也,开国者毛润之少时,尝携书往茶馆,择极闹处而坐,摊书阅文,欲以砥砺其志,修心静之法也。阅至精髓,则喧杂穿耳过,明义留心中。故方其领兵长征,虽时遇险境,常遭困苦,得暇,则独坐观书,专心致志矣。以其心静,炮火敌兵不可撼之也。卒建国,泽行神州,成万古功业!
清时公子纳兰容若,亦深谙静之魅力。随帝出征,万骑奔走,黄沙漫天。然既驻,则吟“夜深千帐灯。”妙词佳句,非惟其博学才丰,亦必得静也。倘遑遑欲归家,或汲汲于富贵升迁,口中所言,必颂人君之俗诗伪词,何以传诵至今耶?
静之魅力,如上所言,益处无尽。愿诸君寻而品之。林清玄谓:“心美一切皆美,情深万象皆深。”余谓:得静,则可共适造物之无尽藏也!
静水流深,不显不露静,以外观默默无闻的姿态隐藏着内在的力量、深刻的思想一个“静”字,竟是如此深邃,如此富有禅意,富有魅力。
身静,方可心无旁骛;专心思索,方能得大智慧佛家禅宗似乎是最早领悟到这一要诀的禅宗的必修课,也是入门功夫——坐禅,就要修行者身静入定,诵经冥想双目一闭,便将滚滚红尘、污垢尘埃尽闭于心门之外;身静入定,便不为外物所役而细品沉思 自印度莲花大师始,不少僧人在喜马拉雅山挖洞面壁而居,饥餐荨麻,渴饮雪水,形容枯槁而终于“静”思得佛门真谛,成为一代高僧面壁,或思过,或悟道,成功的前提就是身静身如静水,不显不露,方能让思想纵横千里。
心静,方可遗世独立,羽化登仙单纯的身静,心中依然万念错杂,自然不可得道身静的同时,更要心静不去想那人间的纷杂,只将一片冰心浸入雪水,感受静的冰凉怡人,放松精神而到了更高层的境界,即便身不能打坐入定,心依旧可如止水于是,你不必奇怪陶渊明“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感受,只因为他“心远地自偏”;你不必奇怪苏东坡被贬黄州,仍能于赤壁之下高歌放舟,只因为他从不变的静中,悟出了“物与我皆无尽也”的大境界,于是便可“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智者在静中修身悟道,在静中羽化登仙,在静中凝聚起了千年的智慧和深不可测的力量但他们还是保留着那份静,或许是习惯已成为自然直到有一天他们打破了沉默,你才惊讶他们的智慧与博大,于是才有那“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感慨《天龙八部》中第一高手,竟是少林一个默默无闻的扫地僧;助魏公子窃符救赵的侯生原本也只是大梁夷门的一个守门人;智慧象征的诸葛亮,出茅庐之前也只是躬耕于南阳的农夫……他们往日的静正反衬出有朝一日力量爆发的可怕,就如同火山的静,那不是单纯的沉默,而是为了蓄积之后的爆发!
于是不难理解嵇康在面对前呼后拥,大讲排场来拜见他的钟会时,仍旧不理不睬,只在熊熊的炉火和铿锵的锤声中默默忙碌的举动圣贤的静,岂容俗世的嘈杂来打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千年前的智者从深邃的静水中悟出了禅意这禅意并非不可言传,只是现在,还有多少人能够静下心来去感悟呢?这也许是现代文明的悲哀。
白居易在《琵琶行》中写道:“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静,纯粹而自然,却飘渺难以言喻。很多时候,我们都惊觉于周遭的安静。静的美妙,在于其合乎人心,恰到好处;也正因此,日陷喧嚣的我们对其深深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