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当巡游四方,览大好河山。
五岳名山,东岳泰山乃五岳之首,古称之为“岳宗”,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酷暑七月,泰山行。
于泰山脚下,仰望山体之雄厚、山峰之雄奇,山势之雄浑。惊叹自然造物之奇奥,更多几分景仰与虔诚。沉吟许久,拄杖登山。
层层石阶凹凸不平,裂缝处夹有泥土瓦砾,却是十分明亮光滑。同行的登山者无不是一脸肃穆,目光有神,坚毅地踏上一级级的石阶。自然也没有了在其他景区时的熙熙攘攘,而是显得格外静谧。只听得杂乱的,竹杖敲击石阶的声音:厚重坚实中带有清脆的余音。另有如雷的蝉鸣袭来,似奏着一首激昂的进军曲,迎候激励一个又一个登峰者。
登临十八盘,山势愈为险峻。石阶不再似之前的平缓宽敞,而变得陡峭窄短,搁不下整脚。远望十八盘,恰似天门云梯,嵌于两山壁之间,直通霄汉。峰回路转,郁郁葱葱,遮盖掩映。遥望远在天边的南天门,如同天上宫阙,于苍穹中傲然挺立,耀人眼目。登顶之路,每进一步都愈发艰难,酸痛的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阳光透过重叠遮掩的树枝射来,烤灼在皮肤上。汗流浃背,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薄薄一层防晒衣也使我闷热的透不过气来。手中的竹杖也因汗渍而变得黏腻,脱落下几块棕褐色的油漆。此时的南天门变得愈发的可望不可即,不堪登顶之苦,却怎又甘心放弃。踌躇苦闷间,忽见一位白发如霜的老人从山顶方向沿石阶一侧拄杖下来,粗布衣衫,编织草鞋,皮肤如山中树皮之色之态,清瘦的体态中却透出坚强有力的风骨与精气神。口中大声念着台阶数,每下一步老人的身形都巍巍颤颤,却是如凌寒傲骨的雪松般坚毅不倒。几个年轻人走到老人面前,问老人今年高寿。老人挺直了脊背,声音沙哑且略有颤抖着说:“八十、八十四了。”洪亮的回答之后是同行登山者的一片哗然与惊叹。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得意与自傲。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澄澈,那是普通老人所没有的,如同栖息盘转于林木中的山鸟那深邃而明净的眼眸,仿佛已看透了世间浮华,那是经过近一个世纪的沧桑而凝成豁达与洒脱。老人继续向山下走去,数台阶的声音悠悠飘荡来,使我躁热的心顿时沉静下来,坚定了登顶的信念。
将到顶峰,没有了燥热之感,顿觉神清气爽。回望十八盘,渺渺云雾中一排排苍翠的黑松傲然挺立于险峰之巅,雄浑壮美。两壁岩石缝中竟长出清新秀丽的兰草,点点鹅黄,淡雅脱俗。使泰山峻秀雄浑中兼有明丽,静穆中透着神奇。
登顶,乃知杜甫“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气概与豪情。一次泰山游,老人登山之态、泰山巍峨之景,尽成为那定格在记忆中的画面,如水墨画般淡雅明丽。不禁呼曰:泰山之雄伟,尽在十八盘,泰山之壮美,尽在登攀中!
夜深了,我独自坐在窗台上,借着皎浩的月光,细细地翻着一本旧相册……突然,我停住了,目光久久地凝视着小学毕业照上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凝视着那些定格在我记忆里的一幅幅画面……
嗬,那不是我的死党李大嘴吗?我们都是在军乐队里吹大号的。六年级时,我们曾穿着队服拍了合影:俩人勾肩搭背,他倒一副忠厚老诚的样子,我却吐着舌头,翻着白眼!我爸总是说我不正经,以后没什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我倒觉得这对比性极强的照片,不正是我们友谊的最好的见证么!……
哈,这不是我们班的“脱口秀大王”张君吗?张君生得白白净净,还有点眯缝眼,讲故事时总带着很浅很鬼的微笑,然后朱唇一张,便能逗得我们开怀大笑。瞧这张照片,我和同桌正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张君仍稳住自己的招牌笑容,一脸满足地眯着我们……他是因给别人带来了快乐而感到满足吗?我想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