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有着激情勃发、日出般的壮美;宋词有着暖意绵绵、月升般的柔美。我常怀着无比崇尚的心情沿着迷人的通幽曲径步入这美好的神圣的殿堂。我不禁惊叹:如此瑰丽的天地,真乃两朝文人骚客为后世精心修筑的无可替代的文化宝库。
相比唐诗,我更爱宋词;相比豪放,我更赏婉约;相比易安,我更醉柳永。柳永,北宋前期最有成就的词家。其词境宽泛,词体多样,手法丰富,真实感人,明朗流畅,个性突出,美不胜收。柳永多书写离别的相思之情。其中《采莲令》含蓄委婉地流露出词人的无限惆怅与不尽留恋,恨别吞声,悲悲切切。上阕先写景,冷霜覆地,朦胧缥缈,客子美人之痛,淋漓尽致。“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断肠争忍回顾?”生动细腻地描绘了离人内心的痛楚,若一幅凄清的图画,使人如临其境,如感其境,情景交融,感人至深。阅读下阕,人们仿佛看见词人痛苦地站在几棵寒树之间,心如刀割,悲愁难耐,以浅淡而意深的语言叙写黯景凄清,让人动容,耐人寻味。
柳词多以秋色为背景,如《玉蝴蝶》便是悲秋怀人之作。秋风萧瑟,百花枯萎,冷月寒露,黄叶飘零,烟笼寒水,雨过云散,山路迢迢,疏旷寂寥,“断鸿声里,立尽斜阳”。词人默默伫立,思绪纷乱,黯然伤神。由此,亦足显柳词厚朴沉雄、情景老辣之气。“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的灵魂永远是离索的。“惨离杯,空恨岁晚归期阻。凝泪眼,杳杳神京路。断鸿声远长天暮。”柳永的灵魂永远是一只不系的孤舟,不定地漂泊,永远是凄苦的。
柳永是千年的霜月,千年寒江的流水,千年凄迷的柳烟。再想想,其实他也不是这样,这些事物太具体了。他只是一种情调,说不清,读不透,真是人如其词,词如其人啊!我喜欢沉醉在柳永悠悠箫声和残韵之中,目酣,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