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唱罢,红袖扬起,挥剑自刎,血红不了红衣,却红了霸王的眼。浓妆重彩的脸,只剩死寂与决断。
“骓不去兮奈若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黑暗的舞台,回荡的是撕心裂肺的呼喊,“蝶衣——”
浓妆重彩的程蝶衣,一代名角的程蝶衣,一身傲骨,总念“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奈何终成戏疯魔不假,成了女娇娥,却也不成活了。一如虞姬爱霸项羽,程蝶衣爱段小楼,爱得决断,爱得色彩浓重。
当张国荣在脸上涂抹明艳的大红,画上蛾眉,点上朱唇,戴上头饰,穿上戏服,款款起身,走到楼梯间,脚步声响起,一声,两声……声声脚步声,没有蝶衣,却是程蝶衣。
人常道,张国荣将程蝶衣演活了,而程蝶衣又如何不是张国荣的写照,一生短暂,却色彩浓重,绚烂无比,爱得热烈,铮铮傲骨,张扬而美得动人心魄。一如京剧,每一笔都是浓重的。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骄傲自信,却宛转无奈。张国荣一如翩翩君子,待人接物亲和优雅,因为王祖贤当年一声“哥哥”,他便成了所有人的“哥哥”,无论何时,他都为所有人着想、打算。演唱会结束,他能叫出任何一个工作人员的名字,送上礼物、亲笔贺卡;他死前亦会打算:挚爱的唐先生,关系疏远的亲戚,甚至是司机。奈何谁知“哥哥”内心的脆弱与敏感?张国荣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却要做“最坚强的泡沫”,“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