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一匹马，一匹家马，一匹年迈而又不甘落伍的马。每当自己闲暇的时候，我常常感慨系之，心里不免痛恨起人类来――我们马真的要世世代代为奴吗？
白天埋头苦干，然后粗茶淡饭给打发，夜晚住在一个简陋的破棚子里，天破晓又继续为无视低等动物的人类干苦力，默默地奉献自己的青春。这样无味的生活，我厌烦死了，所有为奴的家马也厌烦死了。我并不是怕苦，而是人类对待我们马族太过分了。
我很孤单，很寂寞，常常独自流泪到天亮。白天，有谁为我们擦试过汗水。人们唯一在乎，也是我们唯一的装扮就是背上天天都披着的鞍辔，人们从不解除我们的羁绊（马笼头）。偶尔，我们在牧场上自由散步时，人们也从不为我们解下缰绳……我们的背上留下了大片瘢痕，嘴巴被勒得变了形，蹄子被铁钉钉穿了……本来可以说是姣好的容貌和身材体型都已变形了。
马有马的性子。我们为了满足主人的愿望，拼命地劳动，再劳动，用自己的汗水换来主人的幸福。为主人服务，本是我们该做的事情，但我们也需要适当的休息，适当的玩耍。
在漫长的黑夜中，在简陋的棚子里，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终于摆脱了主人的管束，回到了大自然――在辽阔的草原上，我和伙伴们溜达着，奔驰着，腾跃着，不受拘束，没有节制，我们自豪，因为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天空。我们在蓝天、白云下，绿水旁，青草地上和平地生活着。我们不再寄人篱下，我们有强壮的身体，再也不会被劳累压垮，我们有充沛的精力去快乐、无拘无束地生活。
梦醒了，然而我仍在简陋、阴暗的破棚子里被关着。我将继续为主人奉献至死……
想到这些，我又一次流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