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我想吃羊肉糊卜,妈妈就带我去东关一家比较有名气的羊肉馆去了。
我和妈妈刚落座报完饭,迎门又进来了一对特别的父子,说他们特别,是因为那个老人是个盲人。他的脸上密布着重重皱纹,一双灰白无神的眼睛茫然的直视着前方,老人身边的男孩小心的搀扶着他,男孩看上去大约像我哥哥十三四岁的样子,衣着朴素近乎寒酸,身上却有着一份沉静的书生气,我想他大概还是一个学生吧。男孩小心的将老人搀到一张离我们临近的桌子旁坐下。
“大,你先坐下,我去报饭。”说着,他放下手中的行李,走向收银台。
“来二两两碗羊肉刀削面”。他大声说着。我心想,不就两碗面吗,人家能听得见,至于那么大声吗,我不屑地瞄了他一眼。他忽然又面带窘迫地转身看了老人后背一眼并用力向老板摆了摆手。老板诧异地看了看他,他带着充满歉意的面孔并用手指了指墙上的价格表,用手势告诉老板一碗肉的一碗素的,老板先是一怔,接着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的用意,他的脸上顿时露出感激的神色并走回座位。
后厨将我们的糊卜端上来了,我和妈妈一人一碗,我吃的同时又瞧了他们父子一眼,儿子小心地给父亲倒了一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下意识的泯了一口,感到适口就给父亲手里递了一杯。我看了忽然有一种敬意,我什么时候给过爸爸妈妈这样的动作,在家老是爸爸妈妈照顾我,有时还嫌烦闹脾气,而他呢,我有些愧疚。一会儿他们的饭也端上来了,男孩又小心地将那碗饭移到父亲的面前,细心的招呼着:“大,面来了,你小心烫。”自己则端上那碗素面。
那老人却并不急着吃饭,只是摸摸索索地用筷子在碗里翻着,好不容易挑住了一块肉就忙不失迭地用手去摸儿子的碗,将肉放进碗里。
“快吃,你多吃点长个子。”老人一双眼睛虽然无神,脸上的皱纹却满是温和的笑意,我被这张特殊的脸吸引住了视线。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儿子并不阻止父亲的行为,而是默不作声地接受了父亲夹来的肉片,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把肉片夹回到父亲的碗里。
“这个饭店真好,面里有这么多肉。”老人心满意足地感叹着。
那个男孩这时趁机接话,“大,你也快吃吧,我的碗里都快装不下了。”
老人终于低下头,夹起了一片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嚼起来。男孩微微一笑,这才大口大口的吃着那碗只有几点油腥的素面。
看着这对相濡以沫的父子,我说不出话来,爱就是这样体现出来的,我做到了吗?一声叹息静静的回荡在我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