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卵产在树枝枝梢的木质部内,幼虫孵出后落地钻入土中,靠吸食植物根部的汁液获取营养。生活在土中几年甚至十几年后,钻出土表羽化成虫……”生物课上我们观看者视频课件。
我凝望着蝉的白色的幼虫身体在土壤中蠢蠢欲动,心被狠狠地扯了一下。
之前的某个夏末我还曾写到:
“蝉在竭尽全力地鸣叫。
它唱了整整一个夏天,却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只是,快结束了。它只拥有这唯一的‘一个世纪’……”
原来,我一直以为蝉只有一个夏天的生命;原来,它的一生有十几年之久啊。
掩藏在土地中,生活在黑暗里十几年之久,只是为了歌唱一个夏天吗?你或许同我一样想问:这值得吗?
忍耐几乎是所有生物共有的天性,而蝉,你也不例外呢。虽然有兄弟姐妹一同成长,土地下的生活还是蛮无趣。没有新鲜的可以让你神怡的空气,没有和蔼的阳光可以温暖你幼小的白色的身躯,就连起初还是美味无比的汁液也渐渐变得索然无味。被黑暗围劫,被寂寞吞噬的你,竟默默忍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
成长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蝉努力地吸食汁液,努力地储存能量,那一天到来时,它又努力地破土而出。然而在它蜕变中还要面临翅膀发育畸形的风险,甚至如果在它展开双翼的过程中受到干扰,它将终生残废或根本无法飞行。
你或许不曾考虑过这是否值得,你只是努力地活着。如果说之前的十几年是靠毅力和坚持不懈的精神,那么,破土而出,羽化成虫,让我们看到听到了解到你的存在,又需要怎样的勇气和信心呢?
你落在树枝上引吭高歌。尽情歌语你曾经的卑微,你唯妙的蜕变,你对尘世的感概,你对命运的不满。纷闹的夏日增添了你的歌声作为铺垫,越发的嘈杂。你只是唱着,毫不顾忌听到歌声的我们是怎样的心情与眼光,或是欣赏、陶醉的,或是厌恶、烦躁的。
我想,你这样是值得的。努力终换来回报——可以酣畅淋漓的唱一个夏天——至少让我们感觉到你的存在。这样说会不会有些许讽刺的气息呢?不,我是在赞美“你”,鼓励“你”。某些在我们身边、心里还没有一点分量的“你”。
但,“你”存在。只要存在,就足够了。
我曾错以为什么,至少我没有全错。
“那么,唱声沧桑起来,沦为嘶叫。
是啊,我知道,那是嘶叫。声嘶力竭,却更动听。
那是生命啊。”
三,二,一,视屏结束。心又被扯了回来,生疼生疼的。
我聆听着你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