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算短的隐忍与协商过后,父母终于迎来谈判结果:分居。
妈妈住在不足百米的居室,用青藤与花朵为小屋子装点,在吊灯上挂上自编的花环,使每个角落充满绿意。爸爸搬去新居,多余的卧室显得尴尬。像极了他们略带突兀的告别。
在谈判过去后的两三日,父母便把决定告诉我。分居,离婚。“我们只是在相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来爱你”,这我知道。当时我突然想到《乱世佳人》结尾处斯佳丽与白瑞德的告别。
阿,多怪,在那个时候想起斯佳丽。在经历了无数场大大小小的告别之后,她并未像支持不下去的柔弱女子一般哭哭啼啼,她咬着牙坚定地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那么昨天呢?他开设吉他班收她作学生,教她弹唱《宝贝》,他对她唱你是我的宝贝。她看见拨弄吉他手指翻飞的他,然后仰起脸微笑。他们共同养一只白猫,共同去酒吧驻唱兼职。很长一段时间过后,他们成了我的父母。
然后,在今天,这对情侣选择了分开。毅然决然地告别,不留余地。
我没有听过他们讨论财产房产的问题,没有听过他们讨论抚养权的问题,诸如此类的问题我从没有听他们提起过,抑或是他们只是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他们只是毫无波澜地对我说,“我们要分居了,你同爸爸住,随时可以回到妈妈处。”平静得就如每日临走前的道别。只是,这场告别,时间会久一些。
我不会干涉他们的决定、意愿,既然彼此都想拥有单身的生活。妈妈在床头摆上一排书,每日睡觉前阅读,小狗就这么样舒坦惬意地躺在她的身边,这场告别对各自都是对过往的弃绝,同时亦是新生活的开始。他们不会忘记两个人用石头拼砌的小人,不会忘记酒吧中她的演唱他的伴奏。告别给他们的不仅仅是对将来的期许,还有珍藏一生的记忆。
他们将不再是夫妻,而是见面会问安好,共同抚养一个孩子的人。正如你所看见的,这是一场干净彻底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