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雨,弥漫整个城市,朦胧的雾在江河上,霓虹灯火染出了淡淡的夜色。而我在此感受到淡淡的深情。
那年冬季,我突然发烧,老师给我的母亲打电话,我在静静等待。而她并没有我想象的快,越下午的时候,她才来到。
她,一个人拿着把伞在我学校门口,没有车,没有羽绒服,没有手套,站在风中,显得单薄。
那时候,跟母亲没有过多的言语,与她站在同一把伞,多少觉得尴尬,她也没有话说,只将那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整个人拉着往她胸怀靠,那是母亲最温暖的地方。
我们踩着雨水,一步步往公交站牌走去,我们搭的是几路车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母亲的鞋湿了一边。而我完全没事。
我们坐在同一排上,依然无言,我望着窗外,同时也看见雨珠里的母亲是那样的小,便有些触动,涩涩的。
到了医院,书上的叶子都很少了,在雨中被雨水任打的场景让我想起母亲接我的样子。
回程时,母亲问了我一句,我只是轻轻点头,差不多到学校时,我兴奋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蹦上了几十排的楼梯。回头一见,母亲的淡绿伞在缓缓移动,那时候,四年级的我觉得那把伞就像我母亲。非常非常像。也不知为什么。
而今回忆,便明白那是母亲对我爱的颜色,淡淡的,淡淡的深情。
不知不觉落下眼泪。在冬季的雨中,怀念着过往的暖意,竟是如此的幸福。
我的视线,这么久以来都不得不为一把蓝色的雨伞所牵绊……
那蓝色,明彻如天空。
小时候的那些下雨天,妈妈总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来学校接我,我的头顶是一片蓝色,肩膀也笼罩于一片蓝色之中,触目所及都是一片蓝色的无雨的天空。
后来的一个下雨天,矮小的我抬头和妈妈说话,却发现妈妈的那一半天空是一片阴沉的灰色,风夹杂着雨滴,落入妈妈灰色的天空,妈妈的肩膀湿了,额前的头发也湿了,而我,依旧置身于一片蓝色的无雨的天空。
“妈妈,雨伞歪了,”我提醒道,“没有,雨伞没有歪啊。”妈妈轻轻回答,我的视线落在倾斜的伞柄上,“是真的,雨伞歪了。”妈妈固执地说道,“没有,真的没有……”
后来我长大了,不再要妈妈在下雨天接我,那把蓝色的伞在柜子中一年一年地褪色,我曾一度以为我淡忘了它。
或许是巧合,又是一个雨天,又是那把蓝色的伞,伞下是妈妈和我,快和妈妈一样高的我撑着伞。
我的视线那么不自觉地落在了伞柄上,那一幕与小时候的情景混在了一起,妈妈笼罩于一片蓝色的无雨的天空。而我的肩膀湿了,头发也湿了。
“雨伞歪了,”妈妈提醒我,“没有,没有歪啊。”“是真的,雨伞歪了,”妈妈重复道。“妈,真的它没有歪,没有。”伞下是许久的沉默,回头却瞥见晶莹的水珠划过妈妈的脸颊。
那把褪了色的伞,又重现以前明彻如天空的蓝色。
终于明白,这么久以来,妈妈都为我撑起一片无雨的天空,现在,我多想也给妈妈一片快乐的天,即使孟郊说过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于是我的视线便牵绊于那把蓝色的伞,每天深夜在灯下夜战的人是我,每个周末穿梭于补课地点的人是我……
这一切,都因为那把倾斜的蓝色的伞。
那蓝色,明彻如天空,让我的视线不敢移开,永远都不敢移开。
那是淡淡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