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生在《病隙碎笔》一书中说过这样一句话:“生命本无意义,是我使自己的生命获得了意义。”他深深明白,生命让自己写作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故而不论病痛如何折磨自己,他都要尽力挤出时间一次次地唤醒因病痛而日渐麻木的心灵,然后对所在的世界和所处的时代进行审视,对生命状态和人生意义进行思考。于是也就有了关乎人生命运的“成长”、“生病”、“爱情”、“金钱”、“生存”、“道义”、“信仰”、“死亡”等等诸多感悟文字。
他的一生,病痛接连不断,此病未去彼病又来。但他还是熬了过来,并且积极对待生活。他说:“生病也是生活体验之一种,甚或算得一项别开生面的游历……刚坐上轮椅时,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岂非把人的特点搞丢了?便觉天昏地暗。等到又生出褥疮,一连数日只能歪七扭八地躺着,才看见端坐的日子其实多么晴朗。”是啊,发烧了,才知道不发烧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体会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详。鼻塞了,才了解鼻通时呼吸是多么顺畅……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尘世犹如浮云,人生弹指即过,是福是劫是祸?齐克果曾说:“我们每个人都不得不走这条道——跨过叹息桥进入永恒。”死亡是我们的>生命的一部分,它在长路的尽头守候着我们,我们是无法拒绝的。这是我们唯一的路,我们无法回避,只有径直地走过去。但当我们走的时候,我们至少可以通过一路播种一路耕耘,让身后的路鲜花遍地插柳成荫。人生就是一个过程,只在乎过程本身,结果怎么样,那都是次要的。过程本身就是结果,感受我们一生应该感受的,经历应该经历的。在历史的洪潮中,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从无中来,回无中去,谁也不是谁,就像在过100年谁又会记起我们呢?亲情、爱情、友情,才是我们在这短暂的行程中最真实的存在。人生就像那把三弦琴,一头连着希望,一头连着生命,两头绷紧了,人生才叮叮当当的充满生气。人的命就像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
阅读《病隙碎笔》就当成是一次灵魂的洗礼,生命的追问,虽然我对它认知浅薄。我想也许是我阅历不够,无法理解他的逻辑思想吧;也或许是我的那个灵魂的自我太局限,无法够及他的高度吧。
望着接踵而至的,怀着各种愿望来这里祈福的人们,突然想起了一本书中的一句调侃:“为求实惠去烧香磕头念颂词,总让人摆脱不掉阿谀,行贿的感觉。”刚步入佛堂的我的确是被佛祖的庄严肃整所震撼了,但不一会儿这种心情就被一种急功近利的欲望所取代了,想来佛家相信只有灭断诸如贪、嗔、痴的欲望才能使苦难不复存在,而我们却恰是为了满足欲望才来到了佛祖面前,以为自己怀揣的是无比虔诚的心,却已犯了大忌。好像书上的话是我们真真的写照,顿觉充满讽刺。
史铁生,我反复地咀嚼着这“铁生”二字,一个因双腿瘫痪而投身写作的人。或许上天给了他过多的信任,让他经受着磨难却依然坚强的活着。很难让人相信以上对于拜佛这事儿的看法竟出于他的文章。甚至于轻松地说他的职业就是生病,业余写点东西。对于一个有着这样经历的人来说,沉郁、沮丧才是人们对他的认识,可在《病隙碎笔》中,让我感受到的却是一颗善良、智慧、自我的心。拥有化苦难经历为人生哲理的本领,用一支笔驰骋在依旧充满生命力的大地。
他说人生是一出充满矛盾冲突的戏剧。我们都是不能随意调换的其中的演员。许多人会看着别人一帆风顺的高升而感叹“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满脑子都是平淡如水毫无生气的剧情,即而继续过着无聊的日子,哪天若是碰上件好事还能感叹一句“我其实很幸运啊!”不过这样的时候毕竟少,在一句句的“我怎么……”“我其实……”中人生也就落下了帷幕。有人在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后或许连我为什么活着也不知道,用尽一生却始终换不回一个确切的答案。“上天为什么待我这么不公!”在人世走一遭后却是这样愤世嫉俗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