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被泪水凝固了的眼睑,望着窗外那轻飞的柳丝,一阵刺眼的光将我的眼睛蒙上。醒来的我只感觉脸颊好似如火般炙热,脑子好像装了块石头,沉得抬不起来,四肢乏力,身体里升腾了一股热气在膨胀,眼前的天花板在旋绕,我脑中被搅浑似的,被困在床上。第二次醒来,浑浑沌沌的,只是隐约地看见床边坐了个人,手中捧了一杯热水,那袅袅的水汽开始蒸腾。我从模糊中看着这个人,眼角处似乎荡漾着若有若无晶莹的泪光。
那人看了我一眼,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跟我说:“你醒了,先喝点水吧。”
是爸爸。此时我已经无力说话,只感觉有一只大手将我扶起,随即送入口中的是热腾腾的水。我一直盯着爸爸,用那半睁半闭的眼睛审视着他那凝重的神色,眼角旁那深凹的皱纹,我哽咽了,胸中氤氲的热气开始沸腾,涌入血液的是无尽的温暖。
我又睡下了,我没有闭上眼睛,我瞳仁里呈现的是一个个如雾气般若虚的轮廓,那个日渐苍老的背影。他也在看着我,用那双温暖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我那发烫的头。突然有阵冰凉在我头顶扩散,是泪吗?我眼前模糊不堪了,仿佛是一汪浑水,我那湿湿的眼角也印证了心底最深处炽热的呼唤,我用心感受到了耳边的絮语,是爸爸在对我说,“睡吧!没事的。”我已经控制不住泪水的迸发了,就让它化作雨后泉涌般迸发吧!宛如春雨,滋润着土地。
我昏睡过去了,连同那初日东升时的光辉一起沉淀的,还有那在脑中萦绕的,关爱的温暖,包容了我的幸福,在嘴角微微荡漾。
来到世间匆匆已十又七年矣。由于嘴馋,便对于喝的东西特别留意。透明的雪碧,不要看他只像一杯白开水,但喝下去会让你流眼泪,浓郁的果汁也是我一时的最爱,不过喝多了会牙痛;娃哈哈之类的东西,喝过就喝过,事后不知其味;也曾偷偷尝过爸爸泡的酒,得到的除了辛辣之外,还有一顿扳子——小孩子怎么可以喝!令我喜欢至今,并被我奉为上品的只有那被我叫做水泥树叶的茶!
平平淡淡中自有他独特的醇,独特的香。它不会可以让你认为它怎么样,只有慢慢的酌,细细的品,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这就像父亲。
由于工作的关系,爸爸是常年在外的,但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淡忘了妻儿。当时最盼望的不是过年,而是爸爸回来后,他包中属于我的东西。有时会有一个益智玩具,有时会是几本儿童玩物。,但爸爸从来不会给我买游戏机,他认为那样不会让我得到什么有益的东西,爸爸还会陪我一起玩玩具,会叫我念诗歌。摩挲着那已褪了色的《唐诗三百首》,还会清楚的想起爸爸放下工作陪儿子念诗,识字的情景。蓄含在玩具中的父爱是最能令人铭记的。
此时,我已经会品加了糖的橘皮的茶。隐约的知道茶的味道很甜,而且还有更好的滋味在里面。
在大一些,家的含义则变成了吃饭睡觉的地方——每天都在面现。此时的父亲只要有一点时间,便会带我出去,博物馆、电影院、游乐场和动物园。让我尽兴的玩上一天,并且一点点的向我透露人生这门庞大的知识。会不厌其烦的为我解答各种这样那样幼稚的问题:人为什么会吃饭?为什么晚上没有太阳?我长大会有胡子吗?……每每游玩一天后,疲惫不堪的我就会坐在自行车后,抱着爸爸睡觉。而爸爸则脱下大衣包住我,他自己则穿着单衣,一手把车,一手扶我,,快速向家骑去。爸爸对于这么大的我来说就像一棵参天大树,掩护着我,为我遮风挡雨,什么都不用怕。慢慢的懂得一点父亲的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