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不知为什么,在我心里,总是很向往那样的时代,战火纷飞,英雄辈出的时代。那里的风景,似乎与众不同。
那一夜,乌江畔,西楚霸王怀抱着虞姬尚且温热的身体,仰天长啸,将手中沾满血迹的剑高高举过头顶……一切是那样平静,顺其自然,又是那样撼人心魄。乌江的水为他翻滚。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数百年后,李清照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是啊,这才是英雄,英雄的人生。
他的长剑划破天空,是我心中久久不散的风景,庄严而落寞,高贵而自尊的风景。
毫无疑问,这场寡不敌众的战斗中,项羽是失败的一方,而他选择了以这样的一刎告别自己曾奋斗拼搏、热爱追求过的历史舞台,这不是被迫无奈的选择,而是心的选择。
然而还是不禁要问:项羽真的非死不可吗?是不是有可能他凭借一人之力冲出重围,飞奔到乌江边,乘上前来营救他的船,到江东重整旗鼓,再创霸业。数年后,新一轮楚汉之争再度上演……但如此,项羽是获得了重生,但他还值得被铭记,被怀念吗?
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历史就是沉甸甸的历史,无需假设。项羽的失败是性格使然,更是时代的正确选择。
前一段时间看易中天先生的文章,他认为项羽的死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终结,虎豹时代的结束,取而代之的是狼和羊的天下。
对此,我深表赞同。项羽是虎豹的代表,高贵而血性;刘邦则是狼和羊的首领,贪婪而不甘平庸。而时代恰恰需要狼和羊们,孤独的虎豹只能走向灭亡。
狼和羊与虎豹的不同,恰恰在他们的生存方式与价值取向上。
时代成就英雄,同时,时代也在毁灭英雄。这或许是项羽一生也没有想明白的问题。于是他选择了告别,在人生的高潮中匆匆谢幕,留下了世人的惊愕与惋惜,更有一份怀念与崇敬。
再次翻开历史的书页,我看到了更多人曾做出同项羽一样的选择:当屈原徘徊于汨罗江畔,将自己的生命吟成流芳千古的传奇;当“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我看到了那些坚定的背影;当虞姬将满腔深情化作刀光剑影中的鲜血,当亲人掩面,乌鸦哀鸣……我看到的不再是一张张泛黄的书页,而是一幕幕鲜活的人生。
也许屈原可以选择归隐;也许荆轲可以选择逃避;也许项羽可以选择渡江……
但没有。他们选择了生命的凝重,历史的悲壮。这份凝重是将生命送上祭坛的庄严,是真正强者沉默的哲学。
那里的风景的确很美。
我看到了: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你,你们,是我心中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