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那天,我收到了儿子从网上发来的节日问候。心里不免有一些欣慰,也有一些犹疑。我们有父亲节吗?父亲有节日吗?
父亲的节日里平平淡淡的,平淡得像一碗白开水,安安静静地,安静得好像所有的父亲都睡着了。我想了想为什么会这样?原来所有的父亲都去担着担子爬坡了。哪里还有时间来过节日?像父亲节这种节日只是在近代才会产生的。既然我们接受了这个节日,不管是怎么样形成的就不要去理论了,就权当是我们的父亲节吧!
如果我们想起了父亲,就会想到威严;伟岸;坚毅和挺抜。我们敬畏父亲,我们依托父亲。因为父亲曾经用肩膀承载着我们。
父亲节已经过去了几天了,总是想在父亲的节日里写一点什么,可是提起笔来却是不知道我们能说一些什么。就只能借用杜甫的“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来形容了。
我始终相信,如果沿着一条熟悉的路走下去,就一定会遇到父亲,因为父亲是从这条路远去。所以梦里就多了一份期待。午夜梦回,总是有一种错觉,眼前面对的是现实,耳畔却仿佛有父亲的诉说。但是我坚信,我就在那里聆听,神思就会去旧地徜徉了。啊!父亲,我们想你了。
记得很小的时候老师布置一个命题作文:“我的父亲”。我的同桌在作文本上画上了一个男士的头像就交卷了,后来老师的评语说:“父亲在你的心中”。老师并没有责怪我的同桌,因为我的同桌与母亲相依为命,压根儿就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也使我们知道了爱是有很多方式的,只要心中有爱并不局限于形式。一如我同桌那时的心情,我现在也真的不知道该在键盘上打出什么文字来表达自己对父亲的思念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象我的同桌那样在心里给父亲画一张模糊的像,借此来庆贺父亲的节日。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有很爽朗的笑声,但那些笑声绝对不会在我们的面前流露,因为那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礼教给了他们过多的束缚。君臣父子师道尊严的礼法带给了我们与父亲之间隔膜,但绝对不是台湾作家琼瑶所杜撰的什么“代沟”一类的说法。今天看来那些生活上的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其实是我们文化的一部分,我们文化里面的一些东西其实是应该值得我们去保留并发扬光大的,可惜却被我们自己轻易的丢掉了。尊重与尊敬变成了一种奢侈,真的很遗憾。父亲熟识简谱的速度极快,如果有不熟悉的歌曲父亲能很短的时间內地合着节拍唱出来。可是我们就从来没有听到父亲啍过什么曲子。在我的印象里,父亲极少有机会跟我们一起吃饭,如果父亲回来吃饭那么饭桌上就只有母亲陪着父亲慢慢的吃,这几乎成了规律,直到父亲晚年才有所改变。
记忆里老家的木板楼上有很多的桌子柜子一类的老式家具,其中有几个很大的的箱子吸引了我,有一天家里没人的时候我悄悄地撬开了那些木箱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宝贝。这一下就闯祸了,满满的几个箱子里全部是帐册单据一类的东西,父亲发现的时候那些东西早就被我散了满满的一楼。父亲的那种雷霆之怒是我从来就没有看见过的,我想那个时候我的灵魂早已吓得出窍了。后来才知道,土改的时候父亲曾经管理过好几个区县的政府的工作,政府根本就没有固定的办公室,政府,财政银行等等机构一肩挑,那些都是封存在家里楼上备査的存根。难怪母亲说我闯了大祸了的。
父亲常年一身泛白的黑布中山装,简洁朴质但不失爽朗。逢年过节从未看见父亲穿过一件崭新的衣服,春节如果买了一顶新的帽子都会放在水盆里搓揉晒干了再戴,因为父亲觉得那样随便一些。如果家里有人工作了,父亲就会叮嘱:勤劳简朴,不贪不懒,不骄不躁。遇事多想个为什么等等。
父亲节里我们默默地思念着父亲,思念着陪伴父亲的的时候心里忐忑且平和的日子。忽然有一天我们突然想着,如果父亲真的有一天去了,我们的心里会不会觉得失去了依托?不曾想父亲这一去好多年了,我们也大多只会在节日里才想起。我在想是不是时间久了我们真的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