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击
我是一道摩登时代的闪电
写完了黑色军统靴的遗言
再清楚不过从生到死的一秒力量
要斩断一叠在塞纳河畔的纸张
不过是要我的毕生而已
入春之后，会有不止的雷鸣来轰击
为这场褪骨的雨
我生在一九一九年被震醒的尸骨里
我是萤火之夜“战斗”的象形
在一个太悲哀的时代
那些从国外回来的手枪再次卡壳
你们的眼珠变成蓝色
给你一个最后平静的夜晚用来打包行囊
从明天起，就与你战斗到亡
在五月三日的夜晚
划去你族谱上叛变的绝望
我是若干年后活在旗下的游魂
那个季节流出的最后一滴血
不会留给一颗卑鄙的弹头
让这面旗在举起前再艳出光亮
我还记得，敌人破胆前就无声的死亡
我还记得，我有一件蘸满时间的衣裳
在京城中央的广场上
正如那年一样的激昂
4、华章在路上
如果将革命挂在墙上
我就不会妄想如今的日子
如果歌颂一段从未风化的华章
在此时将眼睛闭上
从城市最闹的角落起
想象九十年前兄弟你握拳的摸样
我终于想到在一条平行线上
一直就有你开始的希望
风暴转身离去
含着时间的白色玫瑰
在同样一个时间的春夜
石碑中伸出一双镀着钢铁的手
交给我和我们一个时代的华章
昨日和明天同时站出来唱
“你们的华章在路上”
于是我删去了对从前对你们的精致赞美
只挺起一堪瘦弱的胸腔
就如那年一样
今夜的诗歌里没有抒情
我将由你五月四日的壮烈里
泼出一片接壤年华的汗滴
我突然就发现
我的键盘上站满了人
学生，工人，农民
盯着我身后颤抖
我在一个百年的惊诧中转头
去年的五月四日
学长在背后的墙上挂上一面国旗
床单的一角不做同样的美梦
我数过来九十多个今天
还要往未来的九十多个今天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