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寻找生命的本位
人生在世,数十寒暑,且毕生都在探索人生真谛。贾平凹寻找的生命本位,虽未曾在作品中直言陈白,但通过作品的透射,不难发现其内心的渴望与追求。其一,关于权欲。权欲对贾而言似乎是红尘事外,事不关己,清新寡欲的佛道禅思或许更适合用于其身。他向来以“农民”而自居,“权”对他而言形同虚设,不足挂齿,因此,作品中的黄专家在得知付之心血的熊猫母子双双弥世后,便认定评职称无望,陷入精神的漩涡中,甚至不知觉中耿耿于怀,不能自已,最后疯了。而“我”在成名后,以一种戏谑的笔法描绘出这成功,这权,这利的“招摇过市”,反面衬托平凡人心境的追寻,衬托出作为自诩为“农民”的农民对生活皈依自然与单纯,皈依原始本性的渴望。其二,关于生命之路。作品以佛性的思想展现对生命不懈的追求,佛语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四大皆空”的理论岁就此作品未能全然体现,但仍不改其对生命本位的执着追求。无论是色抑或是空,都是作者追求原始单纯的自然本性和社会本性的体现方式。作品中用大量笔墨描写“性”:傅山的“无能”,烂头的风流逸事,动物的情欲宣泄等,都几近病态地粗俗浅易,但这也是全人类原始欲望的需求,是一种最原始的生理需要,因此,也难以摆脱生命本位这一大提纲中。文章表面写“我”对十五只狼拍照留念,写傅山对过往生活的苦寻与重新体验和眷眷的怀念之心,实际上,都是在表达对自然,对生态,对生命,对本位的一种追求与回归的渴望,作者眼中的生命本位,就是回归自然和生态本性的原始舒适感。从这部作品,我们也可以窥探出当代人普遍追求的生命真谛。它不仅仅是作家个人局限的思想追求,同时也折射出时下人们在失去了某些东西后的竭力再追求。这些“东西”,我们可以解读为生态破坏后的反思。也可以理解为个人精神本位的迷失。但无论如何,生命都应主张追求。“ 我需要狼!我需要狼——!”正是作者内心深处最激昂的呐喊,也统概了作者对所有生命本位追寻简洁有力的呼唤,是来自生命的难以抑制的冲动,是全人类对生命的共同之声。
无论是对自然,还是对历史;无论是从生命出发,抑或是从人自身起笔,最后的落脚点,最终的核心都以“人”为话语本位,以“人”的生命本位的追寻作为始终的贯穿点。《怀念狼》的存在确实给几近糜烂的社会现实一剂强心针,一贴警世药。但不可否认的是,贾平凹的作品中一直未能脱离黄土高原,一直沉溺于陈烂的虚幻载体中;而且他一直未能跳出印象派手法的桎梏,以至使人品尝起来有点千篇一律,略显乏味;他未能突破自己,突破传统,从另一层面说,他停滞原地。而且,从《怀念狼》中,我们也能窥探其以往的思路与形象的影子,譬如《猎手》便有异曲同工之处。其实并非是作品形象走火入魔,而是作家本人已“病入膏肓”,视狼如痴。这样的雷同是偶然,还是才思枯竭,此文不详加评述。但,这部作品实在有他高明之处,有他研讨的价值。总之,《怀念狼》处处洋溢着对生命本位的追求,洋溢着人性。正如贾平凹所言:“文学作品要是没有了人性,失去了人性味儿,那几乎可以说,就不成其文学了。”⑧无论这部作品好坏与否,它都已经达到了作者正视现实,鞭策现实的目的,不愧为一阕天人合一的生命的颂歌。